2009年的夏天，我刚上高二。教室后面的黑板报还贴着"高考倒计时"，可我满脑子都是网吧里的深渊派对。那时候屠戮之刃是红眼玩家的"终极信仰"，"出血状态下伤害+30%"的属性，足以让任何一个拿着生锈太刀的新手，瞬间变成副本里的"血之恶魔"。为了它，我和同桌阿杰每天放学就往网吧跑，连晚饭都啃着泡面解决。我们记不清刷了多少遍无头骑士深渊，只记得每次看到"深渊派对挑战失败"的提示，就会互相拍着肩膀说"下次一定"。

有天凌晨两点，网吧里只剩我们几个。阿杰握着鼠标的手在抖，我盯着屏幕里的BOSS，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比键盘声还响。当无头骑士倒在地上，屏幕里弹出"屠戮之刃（史诗）"的字样时，我们俩跳起来喊得整个网吧都醒了。老板揉着眼睛走过来，看了看屏幕，笑着递过来两瓶冰可乐："你们俩小子，终于出了？"那天晚上，我们抱着电脑屏幕拍了几十张照片，连回家的路上都在讨论怎么给武器附魔。

可现在呢？上个月我在某款新游里抽卡，第十发就出了所谓的"版本毕业武器"。看着背包里那把闪着金光的武器，我居然没有半点激动——属性栏里的"伤害+50%"像个冰冷的数字，没有当年屠戮之刃上"出血伤害"的温度，也没有刷了三个月深渊的汗水味。我随手把武器装备上，打了一把副本，看着怪物快速掉血，突然觉得索然无味。

为什么现在的游戏再也没有当年的感觉？我翻着当年的游戏截图，突然想通了：当年我们为了一把武器拼命，拼的不是"快速毕业"，而是"期待"和"仪式感"。我们会为了刷深渊攒一周的疲劳药，会为了凑够门票钱去搬砖，会为了武器的属性查遍所有攻略。那种"每一步都离目标更近一点"的感觉，比现在"一键获得"的快乐珍贵一万倍。

上周我回到当年的网吧，老板居然还在。他指着角落里的电脑说："你们当年坐的位置，现在还有人占着。"我坐下来，打开《地下城与勇士》，看着熟悉的深渊界面，突然想起当年阿杰说的话："等我们出了屠戮之刃，一定要去刷遍所有副本！"现在，我握着鼠标，再次进入深渊派对，当BOSS倒下的那一刻，屏幕里又弹出了"屠戮之刃"的字样。我盯着那把刀，突然笑了——不是因为拿到了武器，而是因为我又找到了当年那种"为了一个目标拼命"的纯粹。

现在的游戏里，有太多"快速获得"的东西：充钱就能买的皮肤，做几天任务就能拿的武器，甚至连"努力"都能被"代练"代替。可我们怀念的，从来不是那些"强力"的装备，而是为了一把武器拼命的日子——是和朋友一起熬夜的时光，是每次失败后的互相鼓励，是拿到武器时的狂喜。就像当年的屠戮之刃，它不是一把简单的武器，而是我们青春里最纯粹的热爱。

当屠戮之刃重现的消息传开，我看到很多老玩家回到了游戏。他们有的已经工作了，有的已经结婚了，可当他们握着鼠标刷深渊时，眼里的光和当年一模一样。我们刷着熟悉的副本，聊着当年的往事，突然明白：现在的游戏缺的，不是华丽的特效，不是强力的属性，而是为了一个目标拼命的纯粹。那种纯粹，是游戏最开始的样子，也是我们最怀念的样子。

傍晚的时候，我关掉电脑，走出网吧。风里飘着当年的泡面味，远处传来学生的笑声。我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，屏幕里还显示着屠戮之刃的截图。突然想起当年阿杰说的话："等我们老了，还要一起刷深渊。"我笑了，拿出手机给阿杰发了条消息："周末去网吧，我带泡面，你带可乐。"